春夏「咻」冬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词:春夏「咻」冬。意思是夏天过完后秋天「咻——」的一下就没了,直接进入冬天。老实说,我自己感觉差不多也是这样。夸张一点说,一周之内完成从短袖到羽绒服的过渡,好多衣服没来得及换上就不能穿了,多少有点离谱。
降温过于迅速导致的一个现象就是,街上的树木大都还绿,刚刚开始泛黄掉叶子,和满眼的抗寒衣物极不相称。有一天,我在地上拾起一片叶子,便猛然想起小时候伙伴们会在落叶时节玩的一个游戏:两人各找一片落叶,将叶柄互相钩住,然后使劲拉,看谁的先断掉。游戏当然没什么惩罚,顶多输掉的一方要再花时间精力去寻下一片叶子。那时偶尔会有小伙伴捡到极品叶柄,连斩十余根叶柄而不断,于是大家都向其投去羡慕的眼神。
我们发现,要想找到一根结实强韧的「常胜将军」,不能找太新的叶子,因为叶柄水分足,很容易断;但又不能找太老的,因为太脆,也容易断。只有叶子上泛开许多褐色,但又不会太过的「武器」,用起来才相当之好。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物理规律在起作用。假如当时能有某个知识渊博的人伴我们成长,必然能够从玩中学到更多东西。可惜偏僻小乡村,这种事还是不太能奢望。
就在大家感叹天气转冷,难以招架的时候,供暖恰到好处地开始了。或者说,似乎还有点迟了那么一两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冬季没有暖气当然是活不下去的。但偶尔想起小时候,又不免有些恍惚,疑心自己当初是怎样撑到成年。我对自己小时候的事已经几乎全忘,但可以确定的是,农村的房屋门窗漏风,室内是完全不可能脱掉羽绒服的。虽有暖气,但那是每家各自烧的煤炉子来提供热源,抛开小煤炉极大的一氧化碳中毒风险不谈,过冬的煤是有限的,况且人又不能 24 小时持续去补充燃料,于是还能依稀记起来自己在后半夜被冻醒的感觉。
现在的我对此有什么感觉?答案是什么都没有。我既不会因过去的苦难遭遇而感恩现在的生活,也不觉得经历苦难能磨练什么意志,造就什么优点。非要说的话,我不希望人们遭受苦难,尤其不建议为了吃苦而吃苦。故意折磨自己带来的后果,很可能就如王小波在文章中所说:「身体在受罪,思想也更坏了,变得更阴险,更奸诈……」。那些号称吃苦会锻炼心性的人,若不是被洗了脑后五迷三道的白痴,就是喜欢到处歌颂的狡猾之徒。假如可以跟踪后者,看看他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存,你就会发现他那些煽动性的话全部就是喜剧表演,自己能忍住不笑出声来的确不容易。科普作家方舟子也说过,「自己甘守清贫是美德,劝人甘守清贫是缺德。」身为一个真正从苦难环境中走出来的人,我真心不愿再看到有人无端受苦,更对强行歌颂苦难的卑劣行径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