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善恶

⬢：我在大学的时候听刘心武先生在【百家讲坛】上讲《红楼梦》的音频，说到鸳鸯的时候，有这样一个情节：鸳鸯无意捉到了司棋跟潘又安的奸情，司棋心中不安，病倒了。于是鸳鸯躲开旁人对司棋赌咒发誓，称自己绝不将此事告与他人。之后刘心武说：即便在当今，有些人发现了所谓偷情，所谓婚外性行为，他都要去告发的，他都不同情的。我听他如是说，颇感意外。虽然我也赞同鸳鸯的做法，但刘心武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偷情、婚外性行为是值得同情的么？直到最近关注了李清晨，看到他的言论，大为震惊，可谓颠覆三观。

⬡：鸳鸯有个特别精彩的情节就是抗婚，不屈从色鬼贾赦，把她的亲戚臭骂一通。八十回后更是不受贾赦威逼，剪喉自尽。偏偏曹雪芹在她身上有安排了这样一个情节，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是啊，我当时听刘心武讲鸳鸯的故事时竟没有把这两件事合到一人身上，竟忘了是谁做了捉奸这件事。只得再去听了一遍音频。真的再次感受到了曹雪芹笔下人物形象丰满，毫不刻板化。

⬡：那个李清晨，他怎么说？

⬢：他基本上是鼓励大家「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态度。提倡不要被保守的传统道德束缚了自己；写文章表达人们不应垄断爱人生殖器的使用权；表示过不担心自己的妻子在肉体上背叛自己，而更担心对方死掉。这些言论也引起了我对这些话题的重新思考。他拥有大批粉丝，也收到过很多人的嘲讽谩骂。看到他的观点后我隐约觉得，有思想高度的人在某些观点上真是不谋而合，其通达透彻之处，大略相似。啊……顺便一提，我关注他是因为他也是个中医黑。

⬡：这么说你很认同他所说的咯？

⬢：我还不敢确定自己的观点，毕竟现在想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啊。以后会确定自己的立场的。

⬡：你之前不是写文说「绝不赞同『开放式关系』这种做法」的么？

⬢：嗯，目前确实持不赞同态度。因为我不认为自己将来能够对和自己发生了肉体关系的人不产生感情。把另一个人当成行走的自慰器，是字面意义上的「不把人当人看」，与我先前所说都不是一回事。我自认为永远不可能内心强大到如此，也不觉得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哦？

⬡：人们在日常接触中也没有完全坦诚，不可能把全部想法和感受告诉别人。虽不必说是各怀鬼胎，也大抵表里不一，这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一直以来你同他人讲话的时候把对方当成 Cortana，也并没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害。总之这只是一项普通的行为，和在基因操控下做出的其他行为无甚差异。

⬢：或许正因如此，李医生才十分鄙视那些被传统道德约束住，满脑子落后思想的人吧。不过这个「道德感跟智力大致成反比」是怎么回事？是人越没道德智力就越高，还是智力越低的人越有道德？

⬡：不是啊，这句话是有条件的。而且「道德」这个词也不是平时我们讲的那个意思。看后面的解释，其实他只是在表达一个人的行为受传统道德规范程度，反应了他的愚蠢程度。因为有了现成的规范，就无需自己费神思考什么是对错了。

⬢：嗯，大概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遵守公共道德，不在公共场合做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比如手机外放）已经是常识和习惯，就像出门不能不穿裤子一样，自然在他所讲的「道德」之外了。

⬡：你说的跟这句话就两码事了。

⬢：不管怎样，我倒是确信了一件事：不要对别人的行为擅自判定善恶。

⬡：哦？你现在连善恶的界线也模糊了吗？

⬢：其实本来就是如此。某些行为在自己看来很过分，而在他人眼里可能就十分正常，逻辑通顺。自己以为那是种人性恶，而实际上仅仅是别人的做法没有遵照自己的准则，没有如自己所愿。自己发泄不满是一回事，但不能轻易对别人做善恶定性。

⬡：哪怕是她严重地摧残了你的身心，干扰了你的生活？

⬢：说起来，还是要怪自己天真愚蠢不够冷静理智吧。